言冰云最后悔的事，也许就是年少无知时，在唐银身边当了十年替身。所以现在的他，才会如此抗拒类似的身份。他们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，此刻的唐银纵有千口，也没办法替自己开脱半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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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相顾无言的走回了言冰云的寝殿。唐银其实还想说些话宽慰阿言，可言冰云一跨进门槛，就将殿门紧紧关上，不给唐银半点机会进去。

唐银看着紧闭的大门良久，终究不忍再去惹阿言不快。他敲了敲殿门，对里面说：

“在外面呆了这么久，让景琛给你烫个手炉暖暖身。我……前面还有公务要忙，中午就不过来陪你用膳了。”

怕阿言多想，唐银又补充道：“你不要生我的气，省着力气多吃些饭，不然下午药浴时又要昏倒了。”

唐银觉得，他与言冰云之间，好像他做多少都不够，又好像他做什么都不对。可是，谁能告诉他，事到如今，怎么做才是对的呢？

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，直到再也听不见，言冰云才忍不住将桌上的杯盏全都抚落在地上。

景琛听说言冰云已经回来，匆匆赶了过来，可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狼藉。他连忙将言冰云扶起来，做到里屋的椅子上。一边查看他的身体，一边关切的问：“公子，您这是怎么了！有没有哪里受伤？”

言冰云颤抖着身体，好像十分痛苦。他紧紧地抓住景琛的手，好像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力气。景琛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惊，丝毫不敢怠慢，准备朝着外面喊人去传太医。

言冰云拦下他，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：“没事…我就是…有点…高兴过头了。”

言冰云那日的发作，最终也没有传到唐银的耳朵里。只是两人经过一番争吵，气氛着实有些尴尬。唐银未现身见言冰云，只是每日隔着药泉外的屏风，偷偷看上几眼。

这几个月来，唐银从没有将现在的言冰云和曾经的他刻意分开。不是他们没有差别。恰恰相反，现在的言冰云和以前很不一样。可是言冰云就是言冰云，是唐银朝思暮想，心心念念的爱人。无论变成什么样子，他们都是同一个人。

他不明白言冰云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，然后逼他必须舍弃一个。他想不出答案，也给不出言冰云他想要的答复。

唐银现在非常羡慕北堂墨染，可以与阿羡没有任何芥蒂的信任彼此。这恰恰是他与阿言之间，最匮乏的东西。

言冰云知道不远处的屏风外站的谁，一如唐银知道他一样。不揭穿这件小事，大约是他们仅存的一点默契。

某个平淡如常的下午，唐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。他蹲在药泉的池边，向言冰云伸出了手。

“今天廿三，阿言，新年快乐！”

言冰云只愣了一瞬，就自然地将手搭了上去。于他们而言，这大约是此时最好的言和方式。

两人的关系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的样子，好像从不曾争吵过一般。他们甚至还一起守了岁，跨了年。初一这天早上，言冰云抱着唐银给他封的沉甸甸的红包，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
唐银轻轻刮了一下言冰云的鼻子，笑他小财迷。

言冰云得意的哼道：“谁还不爱钱呢，我最爱钱了！”

唐银对言冰云说过，要让他体尝被爱的滋味，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。虽然，他也是第一次正常的喜欢一人，也许需要很久，需要尝试很多方法，才能找到言冰云喜欢的方式。可是他从没有一刻想过要放弃。